陳美齡又從日本回來了。機塲還是那麼熱鬧。
我以爲她又會大忙一陣子,然後又回日本。
可是,有一天,陳媽媽打電話來,跟我要一個住在法國女朋友的地址。
我問她:「誰要去法國?」
「美齡和依齡。」她說:「她們去遊歐洲,然後,美齡再到加拿大。」
當時,我還問:「看她哥哥?」
「不,念書。」
美齡去年已經說過要去加拿大念書了,可是後來,她仍然繼續回日本唱歌。我以爲,這一次,一定又是說說,可是,後來美齡特地開了記者招待會,宣佈退出影歌壇。我才知道,這件事情的嚴重性。
照道理,美齡是應該退出歌壇,這些年,她在日本賺夠了錢,急流勇退是最聰明的,可是,坦白說,那滾滾而來的日幣倒也是一大引誘。.
在招待會上,美齡她邊說邊哭。她說:「對日本的歌迷,我感到十分歉意,因爲,我連一聲再見都沒對他們說,我知道,我會忍不住哭,而且他們也捨不得讓我走,所以,我只好對他們撒謊」
美齡說,她要到加拿大修大學的最後一年,然後再念碩士、博士。
我相信,她是可以念書的,在日本這些年,她也一直沒有放棄過學業。可是,有一點,我不明白的是,甚麼事情促成她毅然退出歌壇。
急流勇退是一件事,但背後一定還有主因的。所以,我很坦白問陳媽媽:「美齡退出歌壇眞正原因是甚麼?」
「美齡在日本所賺的錢已經超出了一定的定額,現在那邊的税務局將她的所得税升到百分之八十五,意思是美齡如果賺一百塊,自己只能得到十五塊,這是很不合理的,所以這次她回來,我們開了家庭會議,一致認爲她應該退出歌壇。」
「這個規條是甚麼時候開始的?」
「前一陣子。」
據我所知,這些年,美齡在日本賺了幾百萬港幣,而這百分之八十五的税可能要追到一年前的所有收入,算起來,是一筆大數字。
美齡放棄一切,回到香港,是不是一方面也爲了逃税?我不懂得日本的税務法例,不過,却明白,這個決定,足美齡思慮了很久才決定的。因爲這個轉變,咪咪曾經哭過。不錯,要放棄曾經擁有的一切,需要相當的勇氣,雖然說這種損失可能也是一種收穫,可是,對於這個小女孩來說,畢竟又是令一次人生的翻騰。
爲了幫助美齡度過這個不安定的過渡期,他們全家陪她到菲律賓度假,然後依齡再陪她遨遊歐洲。
「從此不再涉足歌壇?」我問美齡。
「我想,是不太能涉足到歌壇了,不過,我仍然喜歡音樂,它曾經是我的生命。」
說着,說着,她的眼眶又紅了。
這個小女孩三年前,隻身跑到日本闖天下,天天對着日本菜哭,三年後,她離開了日本,又湧上了另一股悲傷。
其實,人生就是這樣,有無數的浪花,掀起了,又平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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